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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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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

事到如今,啟元帝讓她容忍,樂秧簡直快要氣笑了。

梅月窈喜歡啟元帝,所以她可以與啟元帝虛與委蛇,梅月窈看重肚子裏的孩子,那她自然不能讓這個孩子平平安安長大,她毫不掩飾她的惡毒。

“抱歉秧秧,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有用,你暫時傷害她。”

樂秧冷冷一笑,譏諷道:“生下來又如何,這禁宮裏長不大的孩子多得是。”

聞言,啟元帝神色不動,那雙狹長的雙眸裏是瘋狂的占有欲,但樂秧滿腦子都是梅月窈,竟然一點都沒有註意到,她只是想著,啟元帝不是個註重親情的人,沒道理會註重梅月窈的孩子。

只是一個孩子而已,之前太後不也是處理了他的孩子嗎?

無論她說什麽,啟元帝都是副油鹽不進的樣子,就算她明確的表示她不知放過梅月窈跟她的孩子,啟元帝等她說完後,才慢悠悠道:“午膳想吃什麽?”

樂秧擡頭看向啟元帝,在看到啟元帝古井無波的雙眸後,收斂了所有的情緒,說道:“陛下安排就可以,樂秧不挑食。”

怪她在知道梅林必死後,就急切地想要處理梅月窈,這件事完全可以徐徐圖之。

新年不宜見血,所以梅林他們的行邢日期就定在開年之後,處理完這些事情後,朝臣們放了春假,樂秧也在接收到陳千戶的消息。

薛放要提前回京了。

得知這個消息樂秧並沒有太大的反應,現在的薛放回不回來,對局勢都不會產生影響,反倒是啟元帝還特意告知了她這個消息。

樂秧當然在啟元帝跟前沒有流露出別的情緒,近段時間啟元帝以外間冰天雪地的理由不讓她出未央宮,啟元帝也開始在未央宮裏處理政務。

“樂秧知道了。”樂秧回覆道。

啟元帝也不做聲,只是眉頭輕輕蹙了起來,樂秧知道啟元帝這是又頭疼起來了,但因為梅月窈一事,樂秧對啟元帝的態度都不覆之前熱絡。

沒了梅家支持的梅月窈根本鬥不贏現在的她,但她害怕,害怕在她身上的情況重演。

之前她身邊除了個薛放,最大的倚重就是啟元帝,所以梅月窈就算要害她,也得掂量著,現在情形轉變,啟元帝這是要故技重施,給如今式微的梅月窈依仗,那她自然也不能輕易地動得了梅月窈。

經過幾日的思索,樂秧哪裏還不能明白,啟元帝這是打算用梅月窈牽制她。

梅林是他統治生涯最大的阻礙,他必須得除,而且刻不容緩,所以他倆的目的達到了短暫的一致,但是到了梅月窈這裏,他們的目的出現了分歧。

獨身一人的梅月窈,只要啟元帝想,就能把她關在延福宮裏與世隔絕,而她想要弄死梅月窈,那就不可避免地要與啟元帝有所牽扯。

啟元帝這段日子的患得患失,樂秧看在眼裏,但她並未戳破,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。

新年伊始,就有朝臣上書懇求立即處死梅月窈以絕後患,起初啟元帝如往常一樣沒有理會,可是上書處死梅月窈的請求越發的多,甚至在某日上朝時,啟元帝剛駁了一個朝臣的請求,就有一半的朝臣跪下請求。

啟元帝坐在禦座上看著下方的朝臣,裏面有跟他從北境過來的武將,也有後來歸順的舊臣。

他站起身道:“這件事朕自有決斷,別以為朕不敢動你們。”

說完,啟元帝甩袖離去,劉保寧又及時讓喊道退朝。

還未起身的朝臣們面面相覷,他們退朝後,三三倆倆的走在一起,以往與梅林有仇怨的大臣不屑道:“我看啊,這梅月窈才是禍國殃民,才惹得陛下如此放不下。”

“都說這梅月窈是難得的才女,這把握男人的本事學的也不差。”

周圍的大臣哄笑起來,有眼尖的大臣看到一旁走過的杜若,忙拉了這位三元及第的狀元:“杜修撰,你對此事有何見解?”

芝蘭玉樹的杜狀元溫和道:“這事情陛下自有定奪,臣等奉命行事即可。”

眼看這位被啟元帝器重的杜修撰套不出來什麽話,又有大臣轉變了目的:“杜修撰,我有一侄女性子家世都是極好的……”

“在下還要忙著來年科考之事,就不陪各位大人了,在下先行告退。”杜若躬身後轉身離去。

新朝建立正是用人之際,啟元帝特地科舉連考三年,給那些上一年落榜的學子更多的機會,不用再苦苦等待蹉跎年華,所以剛一開年,翰林院就忙起了科考之事。

幾位大臣望著杜若離開的背影感嘆道:“等選秀結束後,這杜修撰的職位就要又要升了。”

“這也是人家該得的,三元及第啊,有本事你也考一個。”

“還說我呢,就你那侄女平庸的我都看不上,你還想拿去給人家杜修撰做妻,也不看看配不配!”

……

樂秧本以為下了朝的啟元帝會怒氣沖沖地找到她質問,但她在甘露殿裏等來的卻是與平時無異的啟元帝,他拂去外間帶來的寒意,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,然後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。

“今日都做了些什麽?”

這是啟元帝每日下朝後都會問她的話,剛開始樂秧還會回答,後面就沈默著不回覆他,隨著她的話減少,啟元帝的話卻是多了起來。

“我讓劉保寧做了冰釀圓子,可以少吃一點。”

未央宮的地龍燒的火熱,樂秧身著單衣都時常覺得熱,就愛吃些冰涼的東西,啟元帝就吩咐尚食局就地取材做些冰涼的事物,但每次都不讓她多吃。

“多謝陛下。”樂秧終於開口說道。

有了她的回應,啟元帝明顯開心了一瞬,腦袋不斷在她脖頸處拱來拱去:“秧秧真乖。”

樂秧抱住啟元帝的腦袋,倏地說道:“陛下我回郡主府,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。”

肩膀上的腦袋慢慢停止了磨蹭,啟元帝慢慢直起了身,面上晦暗不明:“缺什麽跟劉保寧說就可以。”

她堅持道:“不是缺什麽,是那宅子我住出感情了,就想回去看看。”

啟元帝蹙著眉,垂眸不知在想什麽,面上卻突的一熱,秧秧身後的香膏味兒縈繞鼻尖,啟元帝詫異地擡眸看向後退扯開距離的她,放在她雙肩的手猛然捏緊,讓她面露痛色,下一刻,那痛楚就消失了。

“陛下,我許久沒有出去走動了。”樂秧落寞地說道。

擡手摸了摸猶帶餘溫的側臉,啟元帝的視線先是在她嘴上轉悠一圈兒,還是道:“過幾日吧,這幾日政務繁忙,等有空了,我陪秧秧一起回去。”

可能是因為沒有答應她,又或許是因為被她的落寞觸動,啟元帝沈吟片刻道:“禁宮很大,樂秧無事可以多逛逛禁宮。”

樂秧心不在焉地應了,次日劉保寧問她想不想去住到淑華宮裏去,她一楞,隨即說道:“那不是鄭昭儀住的地方嗎?”

鄭昭儀還是鄭灝的妹妹呢,她記得清清楚楚。

劉保寧笑道:“昨日陛下就讓鄭昭儀搬去了別的宮,說郡主思念舊事,就特地收拾了淑華宮出來。”

這般行徑,倒叫樂秧無話可說,想到淑華宮,樂秧也有些意動,她在那裏從小住到大,距離搬到郡主府已經過了好久,所以她也沒有糾結多久,帶著阿福去了淑華宮。

淑華宮因為鄭昭儀的入住,已經修繕了一番,早就不覆她記憶中破敗的模樣,還有幾分小時母妃還在時的模樣。

她與阿福走進去,看見裏面的格局頗有故地重游的感覺,情緒覆雜,樂秧走進臥房裏面的一應陳設居然與她離開時一模一樣,讓她恍惚了許久,好像經歷的那麽多都是大夢一場,感覺下一刻薛放就會推開窗戶跳進來,或是嘴毒的嘲諷,或是說哪家貴女又向他表明心意。

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,樂秧感慨完畢後,又重新無收拾了心情。

“走吧。”樂秧帶著阿福離開淑華宮。

雖然離開了淑華宮,但樂秧並沒有帶著阿福回到未央宮,而是選擇在宮裏逛逛,逛著逛著,身後跟著她的小劉公公就變了臉色,因為這條路是通往延福宮的方向。

小劉公公沖身側的宮人擺擺手,那宮人就心領神會地悄然退下。

樂秧自然是註意到身後的動靜,小劉公公上來時,被阿福給擋住了,即使他是劉保寧的幹兒子,但他依舊諂媚地對趙福說道:“小趙公公,郡主出來也兩個時辰了,天寒地凍的,還是早些回去為好。”

趙福同樣笑得和善:“小劉公公哪裏的話,郡主回不回去,還需要我們這些當奴才的來做決定?”

小劉公公誠惶誠恐道:“不敢不敢,就是要要是郡主凍著了,我們也不好向陛下交差啊。”

任由兩人在身後說著話,樂秧還在兀自走著,沒會兒就見到了延福宮。

昔日客似雲來的延福宮大門緊閉,門口還有禁軍來回巡邏,禁軍見了她,都及時行禮。

“郡主可要進去?”那站在門口的禁軍倏地道。

樂秧問:“可以進?”

她還以為啟元帝會防著她,不讓她進。

小劉公公搶先回答:“郡主有所不知,陛下說過除了他,任何人都不許進去。”

誰知他剛說完,門口的禁軍就主動將延福宮的大門打開,拱手道:“郡主自便。”

小劉公公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。

這禁軍居然敢公然無視陛下的命令,私自讓郡主進延福宮,要是郡主真的進去了,不論是裏頭那位,還是郡主,起了沖突受傷,那他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。

延福宮大門被禁軍打開,讓站在外間的樂秧將裏頭看得清清楚楚,庭院裏沒人掃雪,卻有一道腳印從大門處延伸裏頭。

這幾日都沒有再飄雪,應當是上次啟元帝來了延福宮,腳印留在積雪上沒有被雪覆蓋。

她倏地覺得沒什麽意思,於是在小劉公公膽戰心驚地註視下擡腳離開了延福宮前。

樂秧回到未央宮時,啟元帝正在未央宮,或許說除了文德殿,啟元帝這些時日一直都在未央宮。

她進去時,劉保寧正拿著肉幹追著白狐滿屋子竄,白狐發現了她,立刻就竄到了她腳邊,樂秧彎腰抱起梳理著白狐身上的毛發。

“給我吧。”樂秧伸手從劉保寧手裏接過肉幹餵給白狐,那白狐倒是賞臉,吭哧吭哧地吃著。

“這白狐就是有靈性,知道誰是主人,奴才追了它好半天都沒能餵上一口。”劉保寧擦擦汗。

這未央宮地龍本來就燒得熱,追著跑了一路,讓劉保寧大汗淋漓。

她笑了笑,說道:“辛苦劉公公了,這畜生是頑劣了些。”

說完,她抱著白狐進入了未央宮內殿,因為啟元帝特許她不用行禮,所以在經過啟元帝跟前都沒沒有絲毫停留地走進了內殿。

晚上啟元帝照例擁著她睡覺,樂於往裏挪了挪,啟元帝又追了上來。

“後天我們一起回郡主府吧。”啟元帝在擁住她輕聲說道。

黑夜裏,樂秧睜著雙眼卻沒有回答。

啟元帝沒有騙她,到了那日,啟元帝上朝後就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,同她一同乘坐馬車出宮。

才剛過新年沒多久,外間的年味兒還很濃,樂秧掀開看了兩眼。

“想下去走走嗎?”啟元帝捉住她放在腿上的手,樂秧不動聲色地抽回,啟元帝斂眸。

“不用砰,還是先回郡主府吧。”樂於冷聲說道。

她這次回去的突然,所以到了闊別已久的郡主府,並未有人前來迎接,樂秧率先下了馬車。

樂秧四下環顧後,驟然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孟雲起。

見到她,孟雲起還有些激動,面上的笑容卻在看到她身後鉆出來的啟元帝瞬間僵硬。

樂秧自然是不知道為何雲起會在這裏,她只看了一眼就錯開了眼神,但啟元帝依舊敏銳地捕捉到不遠處的孟雲起,意料之外的,他沒什麽反應。

等走進了郡主府,素晴他們才發現她帶著啟元帝回來了。

等到啟元帝讓他們起身,素晴站到她身邊,擔憂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。

終於找到時機,素晴低聲說道:“郡主,雲起公子這幾日時常在外間等著,這……”

樂秧示意自己知道了。

她與啟元帝的事情素晴肯肯定也早就知道了,自然擔心雲起在外間出現,要是被啟元帝發現了,會引起啟元帝的不滿。

這府裏被素晴打理的井井有條,樂秧覺得沒什麽好看的,啟元帝卻拉著她去了後院兒,那裏有幾位啟元帝賞下來的美男正在幹活。

那幾個美男是由啟元帝挑選的,自然也都見過,此刻驟然見到,慌了神地矽藻地上。

對此,啟元帝只點評了句:“真醜。”

幾位美男剛到郡主府還是陌上人如玉,經過在郡主府長時間幹活後,那消瘦的身子都變得結實起來,就是膚色黝黑,好些的也變黃,損傷了幾分容顏。

寒冬臘月的天,有人手還起了凍瘡,又紅又腫。

說完,啟元帝就讓人把這幾位美男送走,樂秧分明瞧見那幾位美男走的真心實意,如若不是啟元帝在跟前,恐怕高興地都開飛起來了。

似乎是被醜人醜到了,啟元帝心情變差,又拉著她要去她的臥房看看,樂秧也都隨他去了。

這整座宅子都是啟元帝賞的,還有哪裏是他不能去的。

臥房裏素晴也是每日給她清掃,還定時熏香,與她離開時並無差別,可啟元帝卻在踏進臥房那刻松開了她的手,徑直往她床榻那邊飛去,樂秧這才發現床榻上的帷幔竟然是放下的。

刀尖與硬物相碰的清脆聲響起,透過被啟元帝掀開的帷幔,樂秧瞧見她的床榻上還有一人。

□□鞘。

是薛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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